史蕾、辛小天：“清朗·打击网络直播、短视频领域乱象”专项行动与合规要点解读（上）

202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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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 www.tieqiaolawyer.com

清朗网络空间一直是国家网络生态治理的目标。在2021年以清朗网络为目标的15专项行动取得良好社会效果的基础上，2022年3月17日下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2022年“清朗”系列专项行动新闻发布会，国家网信办副主任盛荣华在会上表示，2022年“清朗”系列专项行动将聚焦影响面广、危害性大的问题开展整治，做到“三个更加突出”，即更加突出回应网民关切，更加突出对症下药，更加突出效果导向。本次新闻发布会上网信办拉出的10项专项行动计划，全面反应了人民群众对网络生态治理中意见集中、反映强烈和深恶痛绝的十大领域：

●“清朗·打击网络直播、短视频领域乱象”专项行动

●“清朗·MCN机构信息内容乱象整治”专项行动

●“清朗·打击网络谣言”专项行动

●“清朗·2022年暑期未成年人网络环境整治”专项行动

●“清朗·整治应用程序信息服务乱象”专项行动

●“清朗·规范网络传播秩序”专项行动

●“清朗·2022年算法综合治理”专项行动

●“清朗·2022年春节网络环境整治”专项行动

●“清朗·打击流量造假、黑公关、网络水军”专项行动

●“清朗·互联网用户账号运营专项整治行动”

“2022清朗”系列文章，将针对以上十项专项行动，从互联网合规律师的角度解读专项行动的背景、相关领域已发布的法律法规、监管经验和执法重点、现有良好实践等，并对平台实践给出合规要点建议。

概述

根据发布会介绍，‘清朗·打击网络直播、短视频领域乱象’专项行动的重点任务包括：

●全面清理“色、丑、怪、假、俗、赌”等各类违法违规直播和短视频。

●从严整治激情打赏、高额打赏、诱导打赏、未成年人打赏等行为；

●坚决遏制借未成年人牟利，通过直播、短视频打造“网红儿童”等侵犯未成年人权益现象；

●全面整治劣迹艺人违规复出、被封账号违规转世；

●严惩偷拍跟拍、搭讪骚扰、虚构自杀等各类无底线蹭流量，进行违规变现行为；

●坚决整治直播间营造虚假人气、虚假带货量，短视频账号营造虚假流量等行为；

●严厉打击通过炮制低俗情感剧情，收割老年人流量，实施营销诈骗。

随着技术与设备更新，网络直播和短视频这一新兴业态成为互联网信息传播的最主要渠道，是信息内容生态治理的重要阵地。以上七个重点中既有传统的内容管理、未成年保护、虚假营销这类需要持续深入、久久围攻的重点内容，也有网红儿童、无底线蹭流量、老年人保护的新的监管问题。针对这七个领域的乱象，本文分上下篇逐一解读如下。

一、全面清理“色、丑、怪、假、俗、赌”等各类违法违规直播和短视频

本重点任务是关于网络信息内容监管的长期且重要的任务。在互联网信息内容监管领域，从网信办、文化部、广电总局到市场监管总局，各个主管部门都发布过法规提出合法合规的直播和短视频内容，包括《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网络音视频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文化管理暂行规定》、《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2020）》、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管理规定（2020修订）》、《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网络直播营销管理办法（试行）》、《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等。

2021年海南网信清理淫秽色情、低俗庸俗、封建迷信、暴力恐怖等有害信息60703条，注销相关有害账号23639个，对传播淫秽色情、低俗庸俗信息的“咪呀”“大圣电竞”2款APP实施行政处罚共计罚款30万元，将“凤凰直播”“夏娃直播”等166款传播不良文化APP列入黑名单管理。督促指导“星光直播”“陌多多”等省属重点短视频、直播和社交平台健全完善“青少年模式”。

在平台实务中，由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通过发布的具体审核标准对“色、丑、怪、假、俗、赌”等各类违法违规的判断更具有指导意义，当然，这些通则也是基于各直播和短视频平台的日常管理经验总结而来并在更新和完善。

●《网络视听节目内容审核通则》2017年6月30日发布。

●《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针对网络视听领域存在的不足和薄弱环节，对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的标准进行示例性说明，其中2021年更新版本对短视频节目及其标题、名称、评论、弹幕、表情包等，其语言、表演、字幕、画面、音乐、音效中不得出现的100种示例内容的示例。

即便有了以上标准细则也不足与涵盖直播和短视频中频发的新奇与创意内容是否落入违规边界，这就需要平台通过丰富规则介绍的方式公开、详细和生动地呈现“色、丑、怪、假、俗、赌”等各类违法违规的判断。例如在抖音的规则解读中，区分低俗、公序良俗、内容质量、危险行为、平台策略、引人不适、政策法规、正向引导、营销行为几个专栏，每个专栏下分别以视频和文字的方式介绍涵盖的行为表现。

做好本项专项行动的合规应对工作，我们建议平台企业：

●完善平台网上行为规范，及时弥补短板，堵塞漏洞；

●对新形式的“色、丑、怪、假、俗、赌”违规内容的惩戒通过公告等方式，加强平台宣传让用户了解标准和边界；

●重点管理好首页首屏，弹窗，推荐榜单等重要环节的流量入口，以及平台的重点版块；

●先审后播和边审边播，通过技术能力实现审核智能化作为人工审核的助力；

●配齐配强审核人员力量，加强人员队伍培训管理；

●根据监管要求和审核经验不断优化审核手册；

●完善平台投诉举报功能设置，既要在平台上设置国家统一要求网上有害信息举报入口，又要有针对每个不良信息随手可点击的便利项平台进行举报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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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严整治激情打赏、高额打赏、诱导打赏、未成年人打赏等行为

直播平台的打赏问题是顽疾。不同主管部门也多次在其管辖下提出治理方案。

——最高人民法院于2020年5月15日发文并生效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二）》中第九条规定：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打赏”或支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款项，监护人请求服务提供者返还，法院予以支持。如果家长在事后发现家中小孩有不相适应的打赏行为，可以以直播平台为被告，起诉至法院要求返还。（2019）粤0192民初30976号一案，未成年人的监护人以不予追认“限制民事行为人作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符的民事法律行为”为由，以网络直播平台为被告要求返还打赏款项的诉请，法院部分支持。

——教育部等多部门2020年8月19日联合发文并生效的《关于联合开展未成年人网络环境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中规定：规范向未成年人提供付费和打赏服务等方面要求的网络游戏企业或平台进行全面整治。净化绿色互联网，人人有责，特别是游戏企业和直播平台，对在其提供的媒介/渠道内的活动有监督的义务，承担社会责任，坚决杜绝诱导消费、侵害玩家权益、泄露隐私、误导价值观等问题。

——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于2020年11月12日发文并生效的《关于加强网络秀场直播和电商直播管理的通知》中明确，一是封禁未成年用户“打赏”功能。网络秀场直播平台要对网络主播和“打赏”用户实行实名制管理。未实名制注册的用户不能“打赏”，未成年用户不能“打赏”；二是给用户打赏设置“冷静期”。平台应对用户每次、每日、每月最高“打赏”金额进行限制。平台应对“打赏”设置延时到账期，如主播出现违法行为，平台应将“打赏”返还用户。

——国家网信办等七部门于2021年2月9日发布《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的通知，在建立账号分类分级制度的基础上，针对不同类别级别的网络主播账号应当在单场受赏总额、直播热度、直播时长和单日直播场次、场次时间间隔等方面合理设限，对违法违规主播实施必要的警示措施。建立直播打赏服务管理规则，明确平台向用户提供的打赏服务为信息和娱乐的消费服务，应当对单个虚拟消费品、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对单日打赏额度累计触发相应阈值的用户进行消费提醒，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和延时到账期。

——文化部于2021年8月30日发布并实施的《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对网络表演经纪机构以虚假消费、带头打赏等方式诱导用户在网络表演直播平台消费以及管理表演者不得以任何方式诱导用户打赏做出了规定。

以上规定，特别是提出的一系列平台打赏规则足以解决激情打赏、高额打赏、诱导打赏、未成年人打赏问题，但遗憾的是，除未成年人禁止打赏外，就我们所查阅的直播和短视频平台尚未看到其他细则的落地和实施，希望在2022年的专项行动能有所推动。

●积极应对有关打赏投诉；

●建立主播行为规则和对MCN机构提出要求，说明诱导打赏的示例和处罚；

●禁止未成年人打赏；

●账号分类分级后，指定不同级别账号的单场受赏总额；

●每个用户设定单次打赏额度，单日打赏额度累计提醒；

●设置打赏冷静期；

●延时打赏金额从平台到账号主体提取的到账期。

三、坚决遏制借未成年人牟利，通过直播、短视频打造“网红儿童”等侵犯未成年人权益现象

直播和短视频中未成年人保护是常抓不懈的重点，而本要点则聚焦一个新乱象，即利用未成年人牟利，或其他侵犯未成年人权益现象。

2020年，吃播博主“佩琪”年仅3岁就被父母喂到了70斤引发网络热议。有媒体记者联系上了佩琪父母，对于让孩子当“吃播”赚钱的质疑，两人否认赚钱，称拍视频纯粹只是为了好玩。但是在众多网友投诉了佩琪的吃播账号后，相关平台表示将对其视频和账号进行封禁。

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后在2021年6月1日正式实施，未成年保护深入推进文娱领域综合治理，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组织未成年人进行危害其身心健康的表演等活动。2021年12月20日文旅部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强网络文化市场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意见》，严禁借“网红儿童”牟利，保障未成年人在网络空间的合法权益。其中提到如下两个要点：

-要求网络文化服务提供者不得为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提供网络直播发布者账号注册服务，对年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提供注册服务应当依法认证身份信息并征得监护人同意。

-禁借“网红儿童”牟利。严管严控未成年人参与网络表演，对出现未成年人单独出镜或者由成年人携带出镜超过一定时长且经核定为借助未成年人积累人气、谋取利益的直播间或者短视频账号，或者利用儿童模特摆出不雅姿势、做性暗示动作等吸引流量、带货牟利的账号依法予以严肃处理。

2022年春节期间，网信办发布通知，严控春节期间借“网红儿童”牟利行为，禁止未成年人出镜直播，防止未成年人以声音、肢体等方式变相出镜。

不同于被父母偶尔记录美好生活而被关注到的直播或短视频中的儿童，“网红儿童”是指哪些并非来自于天然记录，而是刻意打造和包装出来的“网红”，具体操作方式是由孩子按照家长、机构编好(或从网上抄来)的要么“搞笑”、要么“呆萌”的视频进行表演，把孩子打造为“萌娃”，吸引粉丝，再靠做广告赚钱。“网红儿童”背后是流量经济，要么是家长“啃小”，以此牟利，此类内容需要严厉打击。彻底刹住炒作“网红儿童”之风，还得靠“零容忍”态度，我们相信，2022年将采取专项整治与常态化监管相结合方式，彰显主管部门对未成年人保护的坚持和露头就打、从严从重的决心。

我们理解判断网红儿童的标准是牟利，牟利的方式可能包括利用网红儿童的账号直播带货、接商家广告，或者签约经纪公司进行包装引流。

作为直播和短视频平台，产品、运营和内容设置坚持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的原则，全方位建立未成年人保护机制，包括：

●不为未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提供网络直播服务。为已满16周岁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提供网络直播服务，征得其监护人书面同意。

●加强内容巡视，重点监管以未成年人视频博关注的账户的商业性操作；

●建立网上侵害未成年人行为的举报、识别和干预机制；建立未成年人专属客服团队，优先受理、及时处置涉未成年人的相关投诉和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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